第十章谁害的她
马倩倩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其实她还有最关键的没说,翠花可能小产过。
不然……怎么会伤了气?
女人的子宫有多重要,是个医生都知道,看她脸色蜡黄的模样,和脉搏反馈出来的信息,她流产的日子不会超过俩月。
“翠花,你别哭了,有啥事跟我说就是了,这钱,我就不要了。”
马倩倩叹了一口气,感觉翠花也不是那种轻浮的丫头,而且为人有些傻傻的,有时候傻得过劲儿了,能让马倩倩笑好几天。
再说,在这年代,保守都来不及呢,她肯定不是自愿的:
“是谁害了你?”
何翠花不敢大声哭,因为怕母亲突然出来找她们看见了。
“王强……王强那个畜生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何翠花哭的更凶了:“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,你也不要生气……俺真的不是自己愿意的。”
“你说谁?”马倩倩的鼻子都撅起来了,她猛地站了起来,在原地来回踱步:
“你不知道打他啊,拿刀砍他啊……你……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,都把你害成这样了,你还窝在家里忍气吞声?”
“不忍着能怎么办?难道要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吗!”
马倩倩看着哭红了眼的何翠花,她叹了一口气,曾经的马倩倩不也是一样窝囊的够呛吗?
“饭不吃了,你跟我去程家庄我师傅家,我给你配药。”
马倩倩觉得这才是解决目前问题的主要办法,她出来摆摊不可能扛着五楼层高的药屉子吧。
张大嘴数落了女儿两句,说是再不吃饭就得饿死,还瞎跑。
“毛倩的技术很好的,俺这是去跟她拿药。”
“真的?”张大嘴看女儿的模样怪像那么一回事的,索性也不理睬了,治好病最重要。
临走还是叮嘱了马倩倩一句,千万不能叫旁人知道了。
去的路上,气氛似乎平静了不少。
何翠花不知道在纠结什么,走了一半的路才开口说:
“毛倩儿,你……你不会怪俺吗?”
“我怪你什么?”简直了,这有什么好怪的?哦?兴许翠花是觉得对方是王强,觉得欠了她啥。
马倩倩一挥手说道:“王强那个狗比养的就是个畜生,早晚我弄死他。”
何翠花捂着嘴呆若木鸡的看着发小,她……她竟然会骂人,还要弄死王强,她以前可没说过这么狠的话。
“小心把眼珠瞪出来。”马倩倩也反应过来了:
“以前……以前我不懂事儿,现在懂事了,有些时候,就不能惯着,你越是退步,人家越觉得你好欺负。”
“不是,传言是真的?”何翠花一开始是真不相信传言,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,她是什么脾气她清楚呢。
怎么可能扎了王强又削了他二叔?
看此刻模样,那传言一定是真的。
“翠花,你觉得我这辈子就应该栽在王家手里?”
马倩倩此话一出,何翠花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那不就得了,那你还想啥呢?”
是啊,她何翠花还想啥呢?
可细细一想,还是不对劲不是?不过这个结果总归叫人大快人心不是吗?
看着先一步往前走的那背影,她穿的虽然很简陋,鞋子也大了好几个号儿,可气质特别好,脊背可真直。
辗转就到了程家庄,一上了大坝,就老远看见果树下头坐着个人。
马倩倩跟当贼一样,抱着药箱在果树林子里悄无生气的来到了跟前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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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傅,你吃了没?我去给你做饭。”
“你把俺针囊揣走了?”彭回春上下打量这徒儿,这还不明显,药箱子都偷走了。
“昂,我怕打扰你休息,我去给人看病了!”
马倩倩死皮赖脸的说道,看着师傅的脸色,小心翼翼的把药箱放在了堂屋的方桌上。
那模样,似乎在说——好好地,物归原主了。
“彭爷爷!”何翠花有些诧异,这彭老爷子那可是十里八乡的出名的好人。
家庭情况差的,他给人看病分文不取。
没想到毛倩儿真跑这里来学技术了。
“昂。”老头儿笑着回应,心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。
毛倩就算以前就对中医感兴趣,可是,这中医技术博大精深,是那么好掌握的吗?真怕她自己出师把人给医死了。
回头得给她上上课,叫她知道谨慎。
马倩倩熟练的从药屉子里拿出生地黄,小铜秤盘一称,十二克的用量。
川芎,当归,赤芍药,这清热解毒的金银花,和蒲公英也得配上,先凉血,后补血。
考虑到翠花是湿热,加了薏苡和茯苓块儿,冬瓜仁儿。
马倩倩配了四服药,三服药一疗程,差不多也就好了。
这最后一副药换了药方,主要以养气血为主,这算是巩固病情的。
只要气血足了,病情很难复发。
“毛倩儿,俺看你有模有样的,这药……好使不。”
何翠花有些迟疑的问道。
“好使,但是你自己也得注意,每天用清水洗洗,裤头都得勤换。”
一说到勤换裤头儿,何翠花就不好意思了,低着头拿着药转身就跑。
等马倩倩发现的时候,何翠花把七八块钱的零钱连外头包着的手绢都放在了桌子上。
她叹了一口气,想去追,人已经穿过了果园,过了大坝了。
她细心的把钱都攒起来,积少成多,日子总归会一天比一天好的。
晚上,爷俩一边吃饭,一边说话。
如今已经入了头伏中旬了,外头果树上的知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,跟拉着断了弦的二胡似的。
彭回春强调了好几次,说她没有经验,用药也把握不住方寸,要是医死了人,这事儿可就闹大了。
马倩倩一直点头,说是下次开药都问问他再开。
彭回春满意的点点头,也原谅了她撕了一床被单的事儿。
直到有一天,彭回春吓坏了,脚跟脚的出去撵,都没赶上,药,已经下了病人的嘴里。
那是七月末的一天,收了小麦后,一场及时雨泼了下来。
雨水大的能见度只有几米远,声音震耳欲聋,说话得提高嗓音才能压过外头的雨声。
马倩倩根据季节变化给师傅熬得白英汤里又加了一味去痰湿的药,怕他受凉了会有痰。
偏偏好几天没人上门,却在这大雨倾盆的此刻,有人上门了。
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程景峰,这次是因为他母亲肚子疼,连接着整个后背都疼的起不来身了。
马倩倩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,真的好想说:
“你娘没法治了,准备棺材吧。”
可不知怎的,看见被雨淋透了的程景峰,竟然红着眼眶给她跪下了。
马倩倩吓得后退两步,眼里满满的都是惊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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