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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蔷薇之恋作者丨吕秀彬
立夏后的花事,似乎一夜之间,被蔷薇花抢占第一把交椅,惊艳登场为当红花旦。
春梅、海棠、木香……这些曾经的姹紫嫣红,纷纷谢幕;便是国色天香的牡丹,也黯然零落,悄然隐去。
也许是春光温婉的涵煦,这些绚烂着春和景明的花儿,仿佛大家闺秀,秀外慧中,一枝一叶一朵,都开得那么端庄、雅致、雍容,契合着养尊处优者高贵的身份,深得王侯将相的怜爱。
野蔷薇全不是这样。要开,就开得泼辣、热烈、放肆、野性十足。仿佛是恣意泼撒着的夏阳阳光,热力四射、热情似火、热血澎湃。
只要有一撮泥土、一脉水源、一缕阳光,野蔷薇就搭起了花墙,架起了花梯,拉起了花阵,浩瀚起花海。桃红、菊黄、玉白、绯红……
热热闹闹,熙熙攘攘,潇潇洒洒,一嘟噜一嘟噜疯疯癫癫地闹着,塞紧藤蔓,缀满花枝。那气派、那架势,似乎要洋溢河畔,恢弘山冈,恣情旷野,吞噬天涯……
蔷薇的姐妹花——玫瑰、月季,似乎与她长着一样的花容,却有着迥异的秉性。
玫瑰是爱情的名媛,求爱,约会,热恋,婚礼……似乎都离不开她的点缀;因而,矜持与骄纵,典雅与浪漫,集于一身。月季因四时吐艳、月月流芳而深得人们的喜爱。天井中、花园里、檐楹下……但凡庭院最显眼处,总摇曳着月季的风姿,是风雅人士把玩的贵宠。
而野蔷薇似乎永远与贫瘠寒碜近亲。荒原、沼泽、沙丘……即使是更落寞的穷乡僻壤,都是她们温馨的家园。看到一簇簇蛮荒中倔强铺展着的野蔷薇,总禁不住心生感动。荒郊野外,寂寞无主,也无助,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率真任性地怒放着。这就是生命的张力,是自然呼唤的野性野味的盛大表达。
野蔷薇不尚矫饰崇尚本真的品质,招惹着很多卜居江湖的野人。
他们会大把大把地捋着密密匝匝的花朵,趁着鲜嫩,依着柳条,编成花束,制成花衣,洋洋洒洒一身蔷薇花的穿戴,彰显着这些归隐者的高洁——正如三闾大夫“制芰荷以为衣兮,集芙蓉以为裳”的清雅脱俗。
而青钗玉面的村姑们,总喜欢到野外采摘还浸着露水的蔷薇花,于门楣、瓷瓶、坛罐、发鬓、胸襟……随意点染,尽情挥洒,让一拨又一拨沾着泥土清新,散着野性风韵的蔷薇花们,与村姑们一起浪漫。
蔷薇花的花语是“爱的思念”。
这爱,是去雕饰、亲自然原生态的淳朴,
是生于贫穷、心生美丽的自强,
是卑微地发于薄土,却绚烂出一片花海的恣肆的野性。
作者:吕秀彬,中国民进会员、江苏作协会员,出版散文集《在水之湄》《古镇的记忆》。现执教于江苏省板浦高级中学。
SUMMER
摄影北雁南飞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