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方向，常常令人向往。在异乡漂泊久了，我常常在梦中，梦到家乡。不知家乡是梦，还是梦是家乡。离别久了，忘了家的模样。因此，我在模糊中思念，在思念中模糊。但我清晰地知道，她就是我的家乡，那个生我养我而我至今无法回去的地方。
秋天来了，满地黄叶堆积。我想家的门口，父母栽种的那一片树木的叶子，也会簌簌地下落，堆积在门前，任凭西风漫卷。一想起那个荒凉的场面，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发酸。无人打扫的小院，肯定也是荒草凄凄，蛛网纠缠，腐叶相连，鼠迹遍布，鸟粪落满。全不是父亲在世时的那般，小径干净，蔬菜绿鲜。月季花香，菊花怒放。还有一畦韭菜，常割带长。夏天西红柿红地耀眼，秋天的南瓜，一串又一串。火红的辣椒，紫色的茄子，清脆的萝卜，长长的豆角，鲜嫩的黄瓜。架上的葡萄成熟了，绿色的，紫色的，紫墨色的，一串串，晶莹着剔透着。吸引着鸟儿，偷偷地啄；吸引着孩子们，悄悄地看。
父母慈祥，常常会和左邻右舍分享丰收的果实。父母爱劳动，房前屋后没有一片空闲，经常是满足了自己，也接济了友邻。
可而今的小院，再也回不到从前，让人怎能不泪湿衣衫。
冬天来了，父亲早已把炉子点燃，那红红的火苗很是温暖。温暖了房间，温暖了儿孙的心房。烧一壶热水，洗漱，沏茶。煎一瓢菜，一家人围炉而坐，吃得满头大汗。晚上烤个红薯，电视还没看完，香味已经让人垂涎。这时，阿黄也会摇着尾巴站在你的面前，伸着舌头，贪婪地把你看了又看，有时忍不住就会调皮地轻吠几声，让你看看它的贪婪。
而今，那铁炉早已闲置多年，或许早已锈迹斑斑，卧在墙角，思念主人当年对它的好。而今，与灰尘作伴，与蛛网为伍，成了鼠类打架的演武场，鸟兽歇脚的平台。阳光不再光顾，月光也不在眷恋，就连风儿也无暇偷看。它就静静地卧在墙角，在那儿个暗无天日的墙角，心灰意冷，了此残年余生。
昨夜，我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。在梦中，又梦见了家乡。
门前，老槐的叶子已经发黄，在西风中纷纷扬扬。地上已经铺满了薄薄的一层，空中仍有一些在翩翩飞舞，枝头还有些摇摇晃晃。往年父亲，总会把落叶打扫得干干净净，堆积树下，让它化为尘土和泥，为老槐树能安全度过严寒的冬天增加一些能量。老槐树感激，春夏，总会浓荫满地，遮阴挡阳，遮风当雨。那高高的树身已经长得非常粗大，生于斯，长于斯，成了家的一部分。更成了远离家乡漂泊异乡游子的思念。
老怀沧桑，就像当年的父亲一样坚强。为儿孙们树立良好的榜样，把优良的家风发扬。
而今，门前没有了商贩歇脚叫喊；没有了三五成群的小孩儿贪玩；没有了耄耋老人围坐闲谈。只有西风纵横，枯叶漫卷；只有狗窜猫跳，无人讨厌。尽管父亲当年栽种的那些树木已经参天。能遮天，能蔽日，可惜再也没有人在它们下面尽情悠闲。只有风在歌唱；鸟在呢喃，夏蝉在聒噪，秋虫在弹弦。冬夜的无声，春日的萌动。
门前，有条小路蜿蜒，那上面曾经有父亲淌下的热汗，有我儿时玩耍的欢乐和遗憾。而今早已荒草凄凄，鲜有人烟。没有了动人的故事在上面上演；没有了三五成群的伙伴在上面留恋。没有了春节时的鞭炮皮儿；没有了夏日的西瓜皮儿；没有了秋日的红薯皮儿。只有一地的寂寞，陪着风儿，在吟唱。
如今，家乡，只剩下一个方向！
作者简介王天震，渭南市作协会员，白水城关一中教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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